別了小寵物
湯邱佩華傳道  2014.08.01

兒子自小便嚷著要飼養寵物，可是我們繁忙的日程又如何再容得下照料小狗或兔子的時間，所以再三推卻。每年新學期要帶孩子購置文具及衣物時，兒子總是借機竄到寵物店，望著籠中的花貓小狗，便看得眉飛色舞，回家後也樂上半天。有一次我們逛進一間水族館，五彩繽紛的魚兒在各類水缸裡左飄右搖，十分奪目，可是吸引我們一家人注意的卻是沿著牆邊擺放的一堆玻璃瓶，每個瓶子都盛著一條鬥魚(Fighting fish)，當小魚碰到旁邊瓶子的另一條鬥魚便會立時張開那顏色鮮艷的扇形尾巴，進入備戰狀態，這有趣的景象令我也看得目不轉睛，所以抵不住孩子的懇求，給他們買下兩條鬥魚，這便成為我們家中的第一只寵物，孩子每天都親自餵養小魚，愛護有加。不幸一天，丈夫為魚缸換水，不慎把兒子的小魚也倒進污水管去，雖然能勉強撿回來，卻因受到細菌感染，不消幾天便一命嗚呼。這畢竟是兒子的第一只寵物，所以這小人兒便哭得死去活來，吃不下、睡不眠，我們便硬著頭皮「安葬」小魚和舉行家庭追思會，兒子不情不願地跟小寵物說聲再見。

                 過了幾個月，教會舉行家庭退修營，傍晚一大群團友到岸邊垂釣，收獲總算不錯，誰料準備收拾魚具時，兒子歡喜若狂地驚叫，他的魚竿不知怎的掛著一只小蝦，他如獲至寶般，嚷著要把牠放進那空空的魚缸裡，小蝦就這樣地成為我們家中的第二只寵物，朋友們看到瓶子裡的小蝦，也不禁會心微笑。可是好景不常，我們實在不曉得小蝦應吃何類食物，無論放下何種魚糧，牠也毫不感興趣，過了幾天的饑謹捱餓，終於小蝦飄浮水中，不再動彈，兒子看著父親把小寵物的「遺體」撈起來時又再哭成一個淚人兒，幾經辛苦才把他安頓下來，飼養小寵物的美夢又再完蛋了。

                我們不敢再提寵物的事，可是過了幾個月，又逛進了水族館，看到多只小烏龜爬來竄去，怪可愛的，兒子又再嚷著要買一隻回家，我再三詢問店主烏龜的壽命如何，實在不想在短短一年內讓兒子再次經歷生離死別的悲痛，店主肯定地說：「根據中華文化傳統的信念，烏龜是長壽的象徵，生命力極強。」於是我們便又買下小龜，每天欣賞著這第三只寵物在盆中的石橋，爬來爬往，蠻有趣的，心想這小龜應當也可活上兩三年吧。可惜不知何故，過了兩個月，這活潑的新寵物，突然悶悶不樂，甚至石橋也丟在一旁不理，再過幾天，小龜不動了，這次連我也抱著兒子哭起來，再次舉行「葬禮」，輕輕地送走家中第三只小寵物。

                 隨後的幾天，兒子不但悲傷，而且開始對死亡產生恐懼，做父母的也不懂如何開解孩子，幸好在逛基督教書室時，看到一本兒童圖書「死亡之後又如何？」書中的小主角與我的兒子有相同經歷，痛失寵物，對死亡產生了多種疑問。小孩的母親便深入淺出地解釋死亡與天堂的意義：「起初神造天地萬物，一切都美好聖潔，可惜亞當夏娃叛逆犯罪，世人的終局便是死亡，當我們至愛的人離世，我們不能再見死者的面，所以感到孤單又難過，而且還恐懼自己死亡的來臨。可是天父愛世人，不願我們滅亡或傷心，所以賜給我們神的兒子耶穌基督，為我們受死，而且讓我們能成為神的兒女，肉體死亡後可到天堂，享受永遠的生命。」小主角便再追問：「天堂是個怎樣的地方？」她的母親便溫柔地，一面掃著她的小臉，一面解說：「你閉上眼睛，想像一個最美麗的景象，例如日落或遍山紅葉、跟著你試想一個最開心的日子，例如生日會、聖誕節或新年，想好了嗎？接著又幻想一些你最喜歡做的活動，例如駕駛飛機或安撫一隻生病的花貓，最後懷念一些你至愛的親友與他們手拉手走在草地上，那裡還有耶穌張開雙手抱著你，天父輕摸你的長髮…這便是天堂會遇到的人與事，如果我們信靠主耶穌是救主，死亡便不再是驚惶恐懼，而是進天堂這樂園的一度橋。」我將故事讀畢，兒子便瞇瞇笑地漸入夢鄉。

                 次年兒子升讀一年級，回家竟考問我：「你知道聖經中最短的經文是甚麼？」我還趕不及作答，他已搶著告訴我：「是約翰福音11章35節“耶穌哭了”。你又知否他為什麼哭泣？」經常聽牧師解經說，耶穌看著好友馬大與馬利亞為了弟弟拉撒路的死亡而悲傷，自己也動了情而流淚，可是我的兒子卻別有見解，滿有自信的說：「耶穌實在看到拉撒路已在天堂享福，歡喜快樂，現在要順著馬大和馬利亞的請求，把他從最美好最開心的樂園拉回到世間受苦，耶穌為拉撒路要暫時拋下這福分而難過掉淚…」我望著兒子，嚇得嘴巴也張大了，這是一個錯誤的解釋啊，可是兒子還加一句「班主任也同意我的看法。」這位老師是一個備受全校敬愛的老師及師母，所以次日接孩子放學時，我便按不住找她問個究竟。這位師母氣定神閒地說：「既然你的兒子對天堂有如此美好開朗的印象，我們又為何要破滅它呢？而且你、我都不是耶穌本人，又怎能否定祂不是為要抓回拉撒路而哭泣呢？」這給了我一個很深的屬靈啟示，孩子對天國的敏銳力比成人還高，死亡不是一個終點，而是一個通到完美樂園的機會，最重要的是依靠主耶穌這十架為橋樑，那裡不再有眼淚，不再有缺憾，不再有分離，卻可圍在天父的寶座前，歡喜快樂不斷唱詩頌讚敬拜神。

                 最近我的好友意外去世，實在難過與不捨，可是驟然記起兒子年少時與寵物話別的悲傷，我便再次從書架上拉出這本寓意極深的兒童圖書，看畢，我便輕輕合上它，微笑一下，因為我確信好友今天己在樂園中與主同在。